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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禦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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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禦(一)

席禦在會議室發了好大一通火,幾個主管被罵的狗血淋頭。

他沈著臉大步跨出會議室時,身後跟著的總助猶豫再三,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。

直到他坐到會議桌前,總助心裏已經打了無數遍腹稿,弱弱叫了一聲:“小席總。”

席禦遠離人群後,反而看著心情狀態好了不少,他翻開文件夾簽下自己名字。

“什麽事。”

“昨天席大少爺見了億新的黎總,聽說是億新那邊想求一個合作。”

席禦擡頭:“億新?什麽合作?”

“這個並不知情,我們能探聽到席大少爺的行蹤已經是費了不少力氣,關於合作的內容……屬實是無能為力。”

席禦了然的點頭,重新翻了一本文件:“結果如何。”

“億新那邊還在持續跟進,看上去席大少爺應該態度模糊,還沒簽下來。”

“席泱這人看著人畜無害,心思卻實在縝密,能讓他松口簽下來的合作,怎麽可能不扒對方一層皮。”

“億新有的熬了。”

總助奉承的笑笑,卻沒多說什麽,席大少爺的脾氣京城誰人不知,那可是最溫潤和善的。

席禦示意他把簽完的文件拿走,又問了句:“黎空那邊沒什麽別的動靜吧?”

“除了這幾天忙活席氏的合作之外,也就下月有個私人宴會,人數很少,席大少爺也在邀請行列。”

席泱?他到底什麽時候跟黎空有了這麽深的來往?

按說黎空這種程度的企業家,連攀他說幾句話都還不夠資格。

“席泱同意了?”

總助想點頭,但又擔心傳達錯信息,籠統的回了一句:“反正沒有拒絕。”

他揉著眉心,煩的頭疼:“我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
總助剛走沒三分鐘,辦公室的門又重新被推開。

席禦不悅:“還有什麽……”

“怎麽,不想見到我啊。”

文茵拎著一個精美的飯盒走進來,鮮艷的早春新款衣裙明亮耀眼,給裝修沈悶的辦公室都添了些生機活力。

席禦立馬起身笑著接她到沙發上坐下,自然地接過飯盒打開,看著飯菜誇張的閉眼聞了聞:“謝謝媽,真香。”

文茵被他逗笑,起身去倒了兩杯水:“早就聽下面人說你不好好吃午飯,飲食再不規律的話,胃怎麽能好?”

“瞧你瘦的。乖一點,讓媽少操點心。”

席禦哄她:“是是是,我最聽您話了。”

看著兒子大口吃著自己做的飯,文茵欣慰又自豪,她的禦兒優秀又帥氣,值得全天下最好的。

比不上席泱的出身又如何,她的孩子有母親,有人愛,又有著健康的身體,比席泱可成功太多了。

新年祭祖鬧了不小的笑話也無所謂,她這張老臉可以不要,甚至拼了這條命都行,只要她的禦兒在席家能站穩跟腳,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看不起他。

不知想到什麽,文茵看了眼辦公室緊閉的門,湊近了些,低聲說:“禦兒,媽聽說席泱前些日子去了趟M國,回來之後突然加大力度查三年前的事,尤其重點查咱們母子,你說他不會……”

“這麽多年他倒是一直在查,不也什麽都沒查出來嗎?”席禦不以為意,低頭又吃了口飯,“您放心,席泱就算查破腦袋也查不到我們身上。”

文茵卻沒有他那麽強大的心理,自從知道席泱把重點落在她們身上,她已經焦急的好幾天沒睡著覺了。

對席家曾經的掌門候選人動手,且不說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法律無可奈何,一旦讓席家那幾個男人對自己產生了懷疑,那她日後的生活必不會好過。

信任一旦出現裂縫,就再也回不到當初,那種日子她一下都不敢想。

她給席禦好不容易才爭來的富貴,絕對不能就這麽付諸東流。

“當年你找的那善後的人,確定萬無一失?”

“確定。”席禦說的斬釘截鐵,他放下飯盒,扳正文茵的肩,讓她正視自己的眼睛,“媽,您相信我,席泱絕對查不出來。”

見自己兒子如此肯定,文茵的心也放了大半,拍著自己胸脯為自己舒氣:“行,媽相信你,只要沒事就好……沒事就好。”

席禦突然問她:“席泱院裏住的那位蘇小姐,是爺爺的哪位世交好友?能和席家做成世交且當家老爺子過世的,也只有一個S市的蘇家符合要求,可他家只有個二世祖叛逆少爺,沒聽說有女兒。”

文茵倒是對蘇璽不怎麽在意,一想到她就回憶起上次自己在席家吃的啞巴虧,純給自己添堵。

“誰知道老爺子從哪整了個野丫頭回來,頂撞長輩還一群人護著,我都懷疑是你爹從哪整的風流債!”

席禦笑著寬慰她:“爸哪那麽多風流債,您又亂吃醋了。”

對於席宥謙在外面的花天酒地,席禦從小就知道,畢竟能跟文茵生出他來,又怎麽不會跟別的女人再生呢?只不過文茵自欺欺人,他也懶得給自己找事罷了。

但那個蘇璽……

他目光流轉,帶著利劍般的凜冽:“媽,您回去幫我好好打聽一下她的來歷,我總覺得……她有點問題。”

“一個不知名野丫頭能有什麽來歷,頂多就是給席泱找的小媳婦。”

文茵氣的咬咬牙,那丫頭雖然不懂禮貌惹人膈應,但那張臉可真是挑不出一點毛病來,要真是給席泱留的,那也太偏心了。

憑什麽好東西都是席泱的!

但席禦明顯不這麽想。

蘇璽和席泱雖然確實郎才女貌,但看上去並不在一個階層,那個女生……有種渾然天成的上位者氣質。

這可不是一般家裏能培養出來的。

但他根本沒時間去調查蘇璽,最合適的人選,只有文茵。

見他又要撒嬌勸她,文茵嗔笑著拍了下他:“行行行,媽去給你查,滿意了吧小祖宗?”

席禦摟著她晃了晃身子,輕聲哄她:“媽媽真好。”

在文茵看不見的地方,他微垂著頭,眸中鋒芒盡顯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溫遠剛下飛機連家都沒回,一手拖行李箱一手拎包,直接打車跑到了席家老宅。

在院子裏修剪花草的園丁們隔老遠就聽到一個歡快的年輕男聲,一路打著招呼進了席泱的小院。

在幾人紛紛回頭的時候,就見一個穿著明黃色外套、染著銀色頭發的漂亮男孩大步跨進來,完全社牛的跟他們道了聲上午好,也不在乎自己究竟認不認識。

見有人來接自己手裏的東西,他直接遞過去:“沒事隨便放哪都行,謝了啊。”

然後進去客廳轉了一圈,發現沒找到自己要找的人,出來在院子裏疑惑地問:“你家那位尊貴的少爺呢?我可是聽說他今天在家才來的,不會為了躲我直接跑了吧。”

接他行李的阿姨正要開口,就聽後面不遠處傳來男人低沈清冷的聲音,帶著他慣有的漫不經心的腔調——

“瞎了?這兒。”

溫遠回頭,在月洞門前的水榭景觀上看到了席泱,正悠閑的在湖心亭裏煮茶,左手還撚著一串佛珠。

他拎著包歡喜的跑過去,邊跑邊吐槽:“好家夥,你在這裏竟然不吱聲,眼睜睜看著我在你家上躥下跳找不到你——”

“什麽茶,給我也來一杯。”

“知道溫小少爺回國,特意給你泡的上好龍井,嘗嘗。”

旁邊有幾個園丁悄悄湊成一圈,問那位年長的老園丁:“叔,這位風風火火的是……”

老園丁一臉見慣不怪的開口:“京城做房地產起家的溫家小少爺,跟少爺是幼年就在一起玩的好朋友,京城有名的公子哥,被家裏寵壞了,性子就是這麽乖戾暴躁,你們可少往他跟前湊,惹了這祖宗能給你把房頂都掀了。”

溫遠離家三年多,最惦記的就是這位唯一的好兄弟。

兩人年齡相仿,從幼兒園起就是一個班的,高考結束後一個去了M國,一個被家裏押著去了Y國。

三年前席泱出事時t,他正因為在Y國沖冠一怒為紅顏,把人家州長獨子給揍進了醫院,被家裏收拾了一通後直接扔進了一個全封閉的貴族學校,一待就是三年,切斷通訊與世隔絕。

進學校之前他剛聽說席泱的事,任憑怎麽鬧怎麽哭,甚至跪下來求他爺爺就送他去看席泱一眼,也沒被允許,氣的他在裏面三年險些拆了半座學校。

今天剛下飛機,他直接繞開家裏的車,打車來找席泱。

席泱笑他:“行了,我知道你什麽情況,心意我領了。”

見溫遠還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,他急忙轉移話題:“這拎的什麽,看你進來就一直舍不得離手。”

一說這個,他可就來勁了,大手在臉上一抹,拎著貓包放到桌上,把透明的那面給他看:“聽說你竟然養了貓,我把我的貓貓也帶回來給你看!”

然後四下找了一圈:“你貓呢?”

席泱被嗆的咳了兩聲,不動聲色的偏頭往樓上看了眼,隱約看到點黑色。

“額……玩去了。”

今天太陽不錯,蘇璽在陽臺的軟墊上曬的暖融融,睡得正香,就被一陣嘈雜聲吵醒。

她窩在軟墊上,打著哈欠伸出前爪伸了個懶腰,粉色的肉墊張開成一朵花。

小胡子一聳一聳,不悅的扭頭向下看。

什麽玩意兒大上午的吵吵,還……

她瞇了瞇眼。

樓下怎麽還有個太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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